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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故事

xx ,你妈又来了。
 

缘起

我出生在北方省会城市一个普通家庭里,据说为了给我取名开了家庭会议,长大后,我姑说名字是她取的,我妈说不是,在我这就成了罗生门不知道该相信谁。和大多数东北家庭类似婆媳关系很紧张,我记得她们在我小时候常常打架,我们三口和爷爷奶奶住在以前工厂分的小二居室,因为打架偶尔也搬出来过,直到我小学三年级,爷爷奶奶搬走。
 
真正给我留下阴影的是一年级我爸病了,一直到我高二那年,他因为病痛、绝望、没钱治病而自杀。
 
在我印象中他是个浪漫的人,他的梦想生活可能是住在大海边,喝点小酒,画画油画。因为他就是投海自尽的。他是个不幸的人,也是个幸运的人,不幸的是他的结局并不美好,幸运的是他找到了自己的梦想,他很喜欢画画,师从一位油画大家,印象中他不停在尝试结合油画和国画,即使病了之后。小时候我和妈妈都做过他的模特,家里有很多我小时候的画像。
 
我小时候不怎么懂事,和很多小孩子类似小学经常和同学打架,一打架老师就叫来家长,便有了开头的一幕。很快时间到了小升初的时间,没考上我能考的最好的初中,考上了第二好的,当时这种初中有个可笑的名字叫「9千班」,9千在当年确实不算小数目(99年),但不是因为钱而没去,当然可能钱也是一方面,我姥姥,姥爷在教育系统,我们那个片区的初中里都是他们的同事,说是会特别关照我,据他们的同事说那所初中的教学质量和第二好的中学也差不多,后来我老婆说并不是这样(没错,很巧,我老婆正来自那所初中),我于是又单独参加了一次考试,是关于是否能上那所初中的「快班」。很顺利我考上了,交了1千块钱入学。
 

网瘾少年

初中正好进入青春期,我也不例外,十分叛逆,而且更严重。除了跟人打架还多了个毛病,逃学去网吧,开始玩红警后来玩CS,被我妈抓着好几回,是彻头彻尾的网瘾少年,学习成绩马马虎虎,我姥姥那些同事确实「关照」我了,对我是严格要求,可惜我当时正值青春期,十分叛逆,觉得他们是多管闲事、甚至觉得有点烦,多次当面顶撞,他们可能觉得孺子不可教,索性就不管了。
 
我妈怕我去网吧学坏了,初二买了电脑,我可太高兴了,装了许多盗版游戏,在家玩可确实不一样。
 
初三到了初中升高中的关键节点,老师把他觉得耽误其他同学的人惩罚式的都放在后排,企图让他们自生自灭,我上课不怎么爱听课,常私下说话,于是也被换到了后排。那时候讲究题海战术,于是常发卷子,青春期嘛,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,一般只写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,其他都糊在墙上,然后说「没有用」。不知道为啥,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中考,成绩越来越好,可能是潜意识还是觉得中考很重要吧。中考依然没考上我想去的高中,这回估计是吸取了初中的教训,去了次之的高中,要交1万5,我姥姥出的。我对家里的经济状况没啥概念,其实当时家里经济状况已经很差了,为了给我爸治病家里基本已经差不多被掏空了,真正让我意识到家里经济状况差来自一件小事,有一次我舅来我家做客,洗手盆上有一个窟窿。
我舅问那是干啥的?
我说:是不是水快满了为了防止水溢出来。
我舅说:你们家舍得接那么多水?
我当时挺奇怪的,为啥会不舍得呢,后来晚上我躺在床上想通了,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家穷。我爸因为得病不去上班,治病还需要花不少钱,我妈赶上了「下岗潮」,家里只有出水没有进水。
 
高二我谈恋爱了,对象是我现在的老婆,没错我跟初恋结婚了,这一点我倒是挺幸运。过程绝不是一帆风顺的,体验了第一次醉酒,中间有一段时间我们分手了,我和两个同样失恋的同学和一位「人生导师」同学一起吃了一顿中午饭,喝了人生到那时最多的酒,下午继续上课去了,很快不省人事,结果自然是老师把我们家长都找来了。
 
后来我和老婆又在一起了。
 
至于为啥我俩会在一起,我觉得她很特别,想法都很不切实际,我是个矛盾的人,一方面很现实,一方面骨子里又有浪漫的情愫在、不太甘心这么功利,所以很喜欢不切实际的人。她为啥同意和我在一起就不知道了。
 
后来我爸自杀了,当时我没啥感觉,也没表现出特别悲痛,可能他生病很久了,潜意识觉得一切意料之中吧。
 
我不知道的是当时家里的经济状况已经很差了,拿不出我上大学需要的学费,我不知道我妈怎么想到的,她尝试把我爸老师给他学习的画作卖给一个画商,我的学费才有了着落。
 
我和老婆都上了本地的大学,虽然不是同一所不过一星期还是能见一次面的。那会北方城市普遍都是毕业了家里给找个工作,和南方很不一样,我知道家里不可能给我找工作,多少有点焦虑。可能我曾经是个网瘾少年吧,对计算机情有独钟,赶上了时代红利,这个不用我说看中国互联网的发展就知道。上大学我除了必修课外,其他时间都用来学编程,也不知道啥有用就一通瞎学,于是就成了图书馆的常客。
 
家里还是没有进水只有出水,幸运的是坚持到了大四上学期,我家彻底没钱了。于是开始尝试自己赚钱,那时候北方没什么外包,再说也不可能把项目外包给学生,一个计算机协会的干部通过个人关系接了一单,有个技术问题他们协会解决不了,因为我常常去图书馆自学编程,同学们都知道就介绍我和那个干部认识。我了解了那个技术问题后很奇怪,这不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吗,于是我就说我能解决,顺利的接了那个外包,人生第一次赚钱,估计那个干部从中拿了不少,可是那些不重要,让我了解到编程确实能赚钱。
 
赚了钱自然挺高兴,赶紧告诉当时还是女友的老婆,最终用那笔钱给老婆买了个水货手机。毕竟外包可遇不可求,之后我开始当「枪手」,有偿替别人考计算机相关的考试,一次 500,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这么大胆。我记得有一次二十分钟就做完了 C 语言的卷子,规定必须待满三十分钟,怕被发现,半小时一到赶紧跑了,后来成绩出来了,考了96分,口碑就此传开。当「枪手」毕竟风险挺大也不常有,主要靠假期和周末去卖场打零工赚钱,主要是去海尔卖冰箱,一天80,没有提成,也没想太多一点也没想摸鱼,傻里傻气的帮人家卖冰箱。
 

偶然

到了大四下学期开始找工作,那年是 2009 年,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呢?因为 2008 年是金融危机,编程在北方本来机会就少,赶上金融危机结果就是找不着工作。我跑了好多招聘会,估计投上去的简历人家看都不看,有一次我不在学校,同学问了我几道计算机相关的笔试题,我说这题出的挺靠谱啊!同学说你快来吧,有个企业在我们学校招聘呢,同学又跟企业的领导说他很厉害,我做上出租车直奔学校,可还是错过了笔试,不过幸运的是因为同学的美言还是破例直接参加了面试。
 
说实话,现在看来面试的不怎么样,可是跟其他人比可能还不错,于是顺利通过了校招,要去上海工作,我可太高兴了。那家公司是做通信的,和中兴,爱立信类似,我到现在还记得我是做 OMC ,可见印象多深。老婆接着来上海找我,也顺利工作了。
 
在那家公司工作了 3 年,有几个不方便的地方现在看起来反而成了优点,一是工作电脑是不联网的,看起来无法想象,可果真如此,为了防止代码外漏据说通信公司都这样,需要去网上查资料需要用几台能联网的非工作电脑,我觉得比较麻烦、有问题都是自己尝试解决,说不上是好是坏。二是,所用的技术比较“企业级”,跟互联网公司不太一样。
 
随着同事的跳槽,我也动了去看看的念头,毕竟我还是很向往互联网公司的,然后就去一些互联网公司面试了,现在回过头看看,那时候正赶上移动互联网的第一波红利,顺利通过面试后最头疼的事来了,怎么跟通信公司的技术总监说,毕竟他是我的贵人,对我有知遇之恩。
 
我还记得跟他说的场景,他开始挽留我,后来得知我对互联网的向往,最后祝福了我。
 
到新公司后,那时候还比较年轻,急于证明自己,于是一直工作工作工作,不久眼睛有点疼。我慌了,自己什么也没有、刚开始以自己的技能养活自己就遇到了这种事。开始去上海的各大医院看病,医生说是干眼症,问医生那咋办,医生说少用眼。我第一次感受绝望。
 
现在看看,干眼症可能只是表象,后来医生在切除脑肿瘤后告诉我,这个肿瘤可能已经生长了 7,8年,不过那是后话了。
 
在新公司坚持了两年左右,我抑郁了,是真的抑郁不是形容词。老婆劝我休息休息,老婆入职了一个在线旅游公司,我也跟她搬到了闵行,在出租屋里休息了几天后,觉得要干点什么,想到上一家公司是做 app 的,我能不能也试试。因为需要同时运行在 Android 和 iOS 上,我选择了 react-native ,也是对跨平台开发有特殊的偏爱,当时 rn 刚出来,可能是第一批尝鲜的开发者,用 rn 开发我第一个 app (https://github.com/buhe/react-native-app-qiufit),美术是上家公司的设计师。
 
尝试了一年,app 没有起色,当然更可能是我太心急了。同时眼睛也见好,我开始在 v2ex 的酷工作物色适合我的新工作,程序员是没戏了,眼睛不允许,可也不想放弃自己的技能,看到某云计算公司在组建布道师团队,我抱着试试的心态投了一个简历。顺利的接到了面试通知,和第二个贵人聊了一个小时,发现兴趣和品味都挺类似,终面是和 CEO 聊,我不说名字了,读者朋友肯定听过。
 
我顺利成了一个布道师,印象中的布道师都是“大忽悠”,现实情况也确实是,为了扩大影响力,我注册了“在行”。
这里啰嗦一次咨询,因为这次咨询事后看起来太重要了,有一个做在线教育的公司的产品经理约了我,到他们公司后他们老板也在,之后了解到他早已财务自由,做这个项目完全是他给她女儿找不到好的在线教育平台。他老板一看我比较年轻很瞧不起我,觉得是浪费他时间,直到我听了他们遇到的问题并给他设计了新的系统架构,老板开始眼前发亮,虽然他不懂技术但觉得我说的逻辑上成立。
 
他们的技术团队是美国人,用 ror ,在 web 上还凑合,在 app 端性能完全不行。我是后端出身,当时的兴趣又完全在前端和 app ,所以前后端都能“忽悠”点,后来他老板说,要不,老师你帮我们做呗。
我说,还是算了吧,我只是负责咨询。
老板坚持。
我说,我考虑考虑。
 
我一个人肯定不行,又不认识靠谱的小伙伴,因为是布道师的原因和所负责的团队比较熟,回来问产品经理,我们能不能在下班后做这个项目。
他思考了一会,说他觉得一个工程师比较靠谱,也是他们团队的,要不要一起,我觉得可以。
于是下班时间我们就开始做那个老板的项目,在给其中一个技术选型的时候比较痛苦,发现市面上没相关的有好用的 IaaS 产品。
做完项目后,我们成了好朋友,有时会步行回家,距离很远,大概要走 30 分钟左右,路上我们就进行头脑风暴,聊来聊去发现还是做 ToB 项目比较合适,正好在做之前的项目时发现市面的某个服务都难堪大用。
我们三个从老东家那里离职了,全职做 Demo。
做好 Demo 后就是找融资,在朋友的介绍下,接触了一些 VC。聊的还不错(估计都是,因为 VC 普遍情商较高)结果不怎么样。这时我接到一个电话,是某大公司打来的,邀请我入职(因为之前也拿过他们的 Offer ,可能在他们人才库有标注),我拒绝了。我把这事跟小伙伴说了,小伙伴说有某大公司的背景据说好融资,不如去待个一年半载。我说,你早说啊,我都拒绝了。
过几天,某大公司又打来电话,问我改变想法了吗,现在行情不好,不适合创业。我说,那好吧。
于是我一边在某大公司上班一边创业。
我们也没怠慢融资和市场宣传,在和某公司合作的过程中,他们华中销售负责人帮我们引荐了他们老板(又一个大佬),最后大佬给我们投钱了。
 

意外

我高高兴兴的从某大公司离职了。
不久后,一个很平常的夜里突发牙疼,在坚持了一小时后没有好转,老婆带我去了急诊。牙科大夫看了看说不是牙的问题,建议去脑科看看。脑科的值班医生让我们去做下紧急脑 CT。
确诊是脑瘤,已经有点出血了,压迫到牙齿导致牙疼。
然后安排手术,手术是在上海某医院做的。
做完手术我陷入了昏迷,人也住进了 ICU。期间做了很多很科幻的梦,内容大体是“总有刁民想害朕”。
清醒后,我被接到康复医院,一开始不能站起来,躺在床上胡思乱想,要是以后能正常走路这辈子算值了,该经历、不该经历都经历过了。
老婆也离职了,全职照顾我,在康复医院期间。小伙伴打电话给我们,公司被大佬收购了,让我安心养病。
我和老婆从小就特别喜欢大海,可能和星座有关吧,我是巨蟹,她是双鱼。等我比较稳定了后,她带我旅游散心,听说威海的海很美。我们去了威海、拍了很多照片。
威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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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又去了三亚,三亚的海也很美,天也很蓝,菠萝蜜也很好吃。
三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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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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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距离我做手术已经 5 年了(2019-2024),我回到了家乡,每天过着有规律的生活,写写代码,看看书,并相信我一定会好起来,自己也从一个悲观主义者变成了乐观主义者。